李强|印象横水尹稼坞
《尹稼坞村的“城里人”》
我的家乡长虹街,也算是我所知道和经历过的最早的村中城。前文在写尹稼坞村时,虽未提及和它同样份量和知名度的长虹街,但这篇文章中,却较大篇幅地提到了尹稼坞,甚至会用长虹街代替尹稼坞村。因为,知道长虹街的人比知道尹稼坞村的人更多,而且,说长虹街也不会将尹稼坞村和口语中的尹家务乡互相弄混。在走出家乡之前,我很少说我是长虹街人;但走出家乡之后,我多会说我是长虹街人。
大约是在80年代初时候,尹稼坞村第一批“移民”就到了长虹街,成了还种地的“城里人”。他们当时的勇气真的可嘉,虽并没脱离农村,而且,还离干活的地里更远呢。我不明白当时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,以及什么样的条件,才有资格在后来的长虹街上扎下根来。现在,那里热闹得像城市一样。当时,他们每天也是要回到队里干活,晚上才去长虹街上睡觉。如今,那里当初的原住民有多少,我并不确定。但后来者居上,当然,以各种做生意的为主。长虹街的人,眼界肯定宽,消息多半灵通。我在那上过当,见识过人情冷暖和市井百态。
或许,他们比非长虹街人更早使用自来水、电话和马桶等,住上所谓城里的楼房,享受更现代化的文明。他们原始身份可能还是农民。
尹稼坞村人会打趣地说:你是长虹人,我是尹稼坞人。人为地分开,长虹男人“回到”尹稼坞时,多是谦恭地给村里人发烟或问候。有时,长虹的形象代表了整个尹稼坞的形象;但尹稼坞的表现,却代表不了长虹。后来,村部搬到了长虹街,过年时初一表演也就扯到了公路边的长虹街。但那样的话,会阻扰交通,也会有一些风险。我并不太支持,我倒更喜欢在旧村部舞台前,也就是村小学前的空地上过年。
每每回到长虹街,好些外出的尹稼坞人就以为是回到了家乡。其实,可能距离自己真正的家还有一段较长或较短的距离要走。但只要到了长虹,自然心里会踏实,也会美美地吃上一顿家乡的各种小吃。农村人也会到长虹街上去吃豆花泡馍。公路边是长虹街还没被称为长虹街时的口语化称谓。后来,长虹也成了一个公交站点,扬名不知多大范围。长虹街对我的魅力之一在于,像在岐山一样品食小吃方便呢。
当然,在长虹街住的人,也有因为各种原因撤回尹稼坞的。在我印象中,最早时候,长虹街有人刷牙,也会遭到嘲笑,说学人家城里人的生活方式。如今,早都不成为问题的。无论人在哪里,这已成为一种最基本的个人卫生习惯。我想长虹街上的人,不断地会进出。这本是生命的基本规律,谁也不能避免。那里,照样发生着各种各样的悲欢离合,并不与尹稼坞的生活方式有什么特别不同。而且,他们身处公路边,在享受交通便利、生活便利和生意便利的同时,也在承受着各种噪音污染、交通风险和空气污染等各种城市生活方式必然会有的弊端和麻烦。而且,他们并不必然是“有钱”、“有闲”的城里人呢。
想起了在长虹街我第一次见到和使用固定电话,那是一个农村娃在还没走入城市之前新奇的体验。在一个和农村家庭住房没什么不同的砖地房子里,我能和西安的亲人们不见面地通电话,十分兴奋但紧张。在那里,听到一些闯外的人讲述各种见闻,也在长虹叫过麦客。
我是从尹稼坞走出的城里人,但我不是尹稼坞的“城里人”;我是从长虹街走出尹稼坞的农村娃,也是从长虹街走回尹稼坞的农村娃。
《尹稼坞村的“城里人”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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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 强,1972年生。一个客居西安的凤翔人,故土情结很浓。喜欢品读文字,体味人生百态。